蟋蟀
谁是心里藏着镜子的人呢?
谁肯赤着脚踏过他的一生?
所有的眼都给眼蒙住了。
谁能于雪中取火,且铸火为雪?
下班时见到挑着担子卖蟋蟀的,几百个蜂窝状的小篾笼,每个里面关着一只,看上去都活没精神,个头肥大。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,几百貝蟋蟀此起彼伏的合唱,暴烈,尖锐,壮阔。卖蟋蟀的少年有着害羞的眼神,闪烁着看人。那中年男人倒是极耐心,有问必答。它们竟是从湖北“背井离乡”来这里的,说是能活到明年夏天,只需喂它草叶。
十月蟋蟀人我床下。那么,秋天真要来了?
突然回想起,某年黄叶飘落的讲堂,为一群少年缓缓读完蟋蟀来吉和米米的一生,满堂寂然。
两元钱一只,我没买。我知道没有几只蟋蟀能活过冬天。
2008
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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